陈兵：多维度立体化扎实推进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丨法经兵言
平台经济是以互联网平台为主要载体，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核心驱动力、以网络信息基础设施为重要支撑的新型经济形态。近年来，我国平台经济快速发展，在经济社会发展全局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突显。
2024年11月22日，国务院总理李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推动平台经济健康发展有关工作，会议再次为发展平台经济定调，指出发展平台经济事关扩内需、稳就业、惠民生，事关赋能实体经济、发展新质生产力。要进一步加强对平台经济健康发展的统筹指导，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壮大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支持消费互联网平台企业挖掘市场潜力，强化平台经济领域数据要素供给，促进数据依法有序跨境流动，增强平台经济领域政策与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要规范市场竞争秩序，健全常态化监管制度，推动平台企业规范经营、有序竞争、提升质量，促进各方主体互利共赢。要切实保障消费者和劳动者合法权益，健全线上消费投诉公示、消费后评价等制度，指导平台企业依法规范用工，更好发挥平台经济对促进就业的重要作用。这些要求涵盖了从宏观政策引导到中观市场监管，再到微观企业合规的全方位指导，旨在推动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
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宏观政策引导
在宏观层面，平台经济的发展深刻体现了对国家经济战略全面理解和贯彻的迫切需求。宏观政策引导对平台经济的健康发展至关重要。它不仅关乎平台经济的可持续性，更是实现国家战略目标、提升国家竞争力的关键。宏观政策的引导与支持，使平台经济得以在规范中发展，并在发展中不断规范，充分释放其赋能经济社会的价值。此次会议首次提出“增强平台经济领域政策与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要求平台经济领域的政策必须与宏观政策取向相契合，实现两者间的“同频共振”。
平台经济作为新兴经济形态，在资源配置、市场结构、产业组织等方面展现出新特征，对全球经济和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因此，制定和实施平台经济领域政策时，必须充分考虑其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与宏观政策取向保持一致，这是基于宏观经济调控系统性、整体性和协同性的必然要求。
从系统性角度看，宏观经济调控是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各项政策相互配合、协调，形成合力。平台经济领域政策作为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一环，其制定和实施必须服务于宏观经济调控的总体目标，与财政、货币、产业政策等相互衔接、补充，共同推动经济平稳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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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整体性角度看，平台经济作为新兴经济形态，其发展趋势和潜在风险难以准确预测。因此，制定和实施平台经济领域政策时，必须充分考虑未来经济发展的趋势和可能面临的风险挑战，与宏观政策取向保持一致，提前谋划、科学布局，为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从协同性角度看，制定和实施平台经济领域政策时，需充分考虑市场规律、技术进步、消费者需求等因素，与宏观政策取向保持一致，遵循科学、民主、依法决策的原则，确保政策符合实际情况、具有可操作性。
当前，为保持平台经济领域政策与宏观政策取向的一致性，平台经济一方面应聚焦赋能实体经济，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壮大工业互联网平台体系，支持消费互联网平台企业挖掘市场潜力。通过与工业、农业生产的深度融合，提升生产技术和创新服务能力，促进数字经济和数字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平台经济应发挥其在扩大内需、稳定就业、改善民生方面的重要作用，提供灵活就业机会，吸纳就业，维护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
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中观市场监管治理
在中观层面，平台经济领域常态是动态创新竞争与静态结构固化并存。监管体系的构建基于市场和社会，市场监管作为市场机制的补充，对平台经济市场具有多重意义。它关乎市场的公平竞争与创新活力，同时也承担着保障消费者权益与维护社会公共利益的重任。
首先，强化平台经济领域的数据要素供给，促进数据依法有序跨境流动。此次会议首次深入探讨了平台数据供给的重要性，赋予数字平台数据要素供给者的新身份，为平台企业参与国家数据产业生态建设提供了明确指导。这一举措背后的深刻内涵在于，平台经济被视为实体经济与数字经济深度融合的重要驱动力和关键途径。为了推动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的深度融合，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必须加快完善平台经济、数据等重点领域的基础性制度，充分激发平台、数据等资源要素的活力。
其次，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建立健全常态化监管制度。基于平台经济竞争的特点和国家利益的考量，在常态化监管条件下我国平台经济领域反垄断的基本定位应为审慎监管，精准执法，做到不枉不纵，宽严适度，从而促进平台经济规范健康持续发展。平台经济常态化监管要积极关注平台经济的发展前沿，弹性平衡创新与监管问题，通过营造稳定、透明、可预期的政策环境，推动平台企业规范经营、有序竞争，提升服务质量；通过创造竞争有序、开放包容的发展环境，降低市场进入壁垒，引导和激励平台经营者将更多资源投入到技术革新、质量改进、服务提升和模式创新中，为经济发展拓展空间，更好地利用平台经济内生创新能力带动经济发展，促进社会资源充分合理利用。
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微观企业自主合规
企业是宏观经济发展的微观主体，是中观产业发展的基本组织。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归根结底需要通过平台企业的高质量发展予以实现。合法合规经营是平台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对于防范合规风险、推动创新发展、提升竞争力至关重要。因此，相关主体在经营过程中可以探索新路径，但不可逾越法律界限，尤其不能单纯追求规模扩张，影响整体经济秩序的正常运行。平台企业应积极提升合规管理水平，不断完善自我监管机制，以有效防范、识别和应对风险。
第一，平台企业要保障消费者和劳动者权益。就消费者权益而言，平台企业应确保商品和服务的质量与安全，严格审核并监督商家，尊重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并完善线上消费投诉公示、消费后评价等制度。从劳动者权益角度看，平台经济中的劳动者常面临“弱从属、无保障”的问题。因此，平台需与劳动者建立明确的法律关系，建立健全劳动者权益保障机制，如设立专门的劳动者权益保护机构，负责处理投诉和纠纷，并为劳动者提供法律援助和咨询服务。
第二，平台企业应增强创新发展能力，积极应对出海挑战，提升国际竞争力。相较于传统企业，平台企业在全球化过程中因其独特的“私权力”特质，更易受到不同司法管辖区的“公权力”规制。中国数字平台在出海时面临反垄断、跨境数据审查、知识产权保护等法律合规困境，同时不同国家的社会和文化习惯也影响了法律的适用性。为此，平台企业应降低跨境合规风险，保障出海企业的合法权益，从而增强中国平台企业在全球数字经济市场的话语权和竞争力。
（陈兵系南开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主任、法学院副院长，数字经济交叉科学中心研究员；傅小鸥系南开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研究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