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难出精神卫生中心 出院难题待解

离开精神卫生中心一年后，沈先生仍在尝试帮助曾经的病友李某某出院。2023年，沈先生在上海市宝山区精神卫生中心住院约半年时间。他称，李某某虽然同为患者，但也是病区大组长，帮助护士进行管理、分发等工作，看起来状态正常。

在共处中，沈先生得知，李某某已在宝山精卫住院8年，她希望出院。但由于父亲过世、母亲失联，出院需要居委会签字同意。李某某拜托沈先生，在出院后帮她沟通协调出院事宜。2024年1月，上海市宝山区卫健委答复称，李某某目前病情尚稳定，后期若其精神症状控制较好，宝山精卫将会与居委会沟通联系，协商出院事宜。但至今李某某仍未出院。

每周，宝山精卫会开放两次家属探视住院病人的时间，每次持续1个小时。11月19日，在探视时间，记者以亲友身份见到了李某某。各个病区分散在宝山精卫不同楼层，每层楼开放一个房间，患者和家属在这个房间内同时见面、交谈。得知记者要探视李某某，一名工作人员询问是否是居委会人员。

李某某35岁，剪着一头短发，穿着病号服，与几名病人同坐在一张桌边。她告诉记者，医护人员对她都很好。平常只有居委会工作人员来看望过自己，大多是送来慰问礼品，他们并未交流过出院事项。她确实曾拜托病友沈先生帮忙，目前也希望出院。据她回忆，自己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仍在每日服药，这种病需要终身服药。这场见面只持续了约10分钟，李某某认为在医院内交谈不太方便。

沈先生表示，自己在宝山精卫住院期间，李某某担任病区大组长，协助管理，会帮忙分发食物、收拾衣服，也帮助一些患者康复。在他看来，李某某能够担任大组长，说明其精神状态稳定，共处的半年时间内，她的交谈、言行都未出现异常。李某某则说，大组长主要是给护士帮忙。

据沈先生回忆，李某某幼时父母离婚，早已与母亲失去联系，长期与父亲共同生活。27岁时，父亲去世后，她受到刺激，多次无缘由拨打报警电话，而后被居委会送进宝山精卫治疗，至今已近8年。她有其他亲属在上海生活，但没有联系方式。

2023年9月，沈先生出院。出院记录显示，他曾被诊断酒精所致的精神和行为障碍。出院时对答切题，情绪尚稳定。按照约定，出院后，沈先生开始尝试帮助李某某出院。2023年底，他向有关部门反映李某某的情况，相关部门回复称，李某某的监护人是居委会，其出入院需要监护人同意并签字；李某某目前病情尚稳定，后期若其精神症状控制较好，宝山精卫将会与居委会沟通联系，协商出院事宜。

宝山精卫一名工作人员答复，精神分裂症比较特殊，需要监护人同意方可出院，患者无法自行申请出院。居委会一名金姓副书记表示，他们曾联系李某某其他亲属，但其亲属拒绝照顾。此前，李某某的亲属会支付她的生活费，但今年生活费出现缺口，居委会为她提出了重残补贴申请，希望能提供经济上的帮助。尽管李某某在社区范围内拥有住所，但由于没有亲属陪伴，居委会担忧谁来照顾她。

为了了解李某某的最新情况，居委会工作人员再次去往宝山精卫，未能见到主治医生，目前得知李某某需要长期服药。

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心理精神科江翠婷医生分析，精神疾病患者出院后可以得到基层精神疾病防治力量的支持。部分地区的社区医院有专门负责精神疾病防治的医生，可以让患者较为方便地就医；部分社区也设立了过渡站，帮助患者康复，培训生活技能、职业技能，并辅助监管疾病情况。我国精神卫生防治宗旨已经发生变化，希望通过更完备的精神卫生力量帮助这些病人真正回归社会。

对于精神分裂症出院标准，江翠婷说，精神卫生机构会动态评估患者症状的稳定性，也会考虑稳定的时间、患者对于疾病的自知力和药物管理能力等。非自愿住院的患者，出院时需要监护人同意、办理出院。但如果患者经医生评估病情好转、恢复疾病自知力，可申请司法精神鉴定民事行为能力、申请修改住院形式为自愿住院形式。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自愿住院的患者，经治后如医生评估其病情状况可以出院，且患者知情同意下，患者可以自愿申请出院。

上海申沪律师事务所律师徐梦妮则分析，可以申请对李某某进行民事行为能力鉴定，如果鉴定李某某现在为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无需监护人进行监护，可以自己申请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