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内卷”严重 存款利率仍有下调空间 市场竞争激烈导致利率传导效率受损

利率市场化是中国金融改革的核心议题。经过多年努力，中国已形成市场化的利率形成和传导机制，以及较为完整的市场化利率体系。该体系以7天期逆回购利率为政策利率，影响货币市场利率如同业存单利率和债券市场利率，包括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并进一步影响存贷款利率，如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和银行存款挂牌利率。

在2024年第三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央行讨论了这一话题。报告指出，在这个市场化利率的传动机制中，政策利率已经能够有效传导。例如，从2019年8月到2024年8月，7天期逆回购利率累计下调0.85个百分点，3个月期同业存单收益率和10年期国债收益率均下降约0.9个百分点。然而，存贷款利率与政策利率调整幅度存在较大偏离。同期，1年期LPR累计下降0.9个百分点，而银行贷款平均利率降幅为1.9个百分点；定期存款平均利率的降幅则仅为0.5个百分点。

这种偏离主要是由于市场竞争激烈，银行“内卷”严重。在贷款方面，利率“下行快”，在有效信贷需求不足的情况下，银行过度竞争贷款，部分贷款利率特别是大企业贷款利率明显低于同期限国债收益率。极少数银行为了抢占市场份额，甚至出现以显著低于保本点的利率水平发放房贷的情况。比如，某些大企业贷款利率出现存贷款利率倒挂的现象，近期还传出房贷利率低于公积金贷款利率的消息，反映了某些银行的过度竞争。

在存款方面，利率“降不动”。银行认为存款是“立行之本”，在月末、季末等业绩考核时点，会出现一些“高息买存款”或“花钱买指标”的行为。一些银行通过手工补息等操作把下调的存款利率又补回来，实际利率“明降实升”。部分银行不惜高息吸收同业存款，或以远高于市场的利率水平进行存款投标，推升了付息率。存贷款市场的利率传导效率受损，影响调控效果，制约货币政策空间。

当前中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有效需求不足，预期弱化。央行的货币政策思路应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在利率政策上必须大力度降息。今年以来，央行已多次降息，但央行指出：“进一步降息面临着净息差和汇率内外部双重约束。”净息差收窄是内部约束。上半年，商业银行净息差为1.54%，同比下降0.19个百分点。截至今年6月末，42家A股上市银行的平均净息差为1.64%，较2023年末下降0.14个百分点。根据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发布的《合格审慎评估实施办法（2023年修订版）》，净息差1.8%是警戒线。目前已有30家A股上市银行净息差低于1.8%。前三季度，银行净息差下行压力仍然较大，工商银行净息差收窄幅度较大，截至9月末，该行净息差为1.43%，同比减少24个基点。中国银行和建设银行净息差分别为1.41%和1.52%，均同比减少23个基点。

汇率方面，美国大选中特朗普获胜导致美元指数大幅攀升，目前已涨超107点，人民币汇率贬值至7.26。特朗普的政策主要包括提高关税、扩大财政赤字、对内实行降税政策及进一步收紧移民政策，这些措施最终推升通胀，促使资金流向美元资产，推升美元汇率和美债收益率。

过去一段时间，人行针对存贷款利率传导机制不畅采取了一些举措，包括规范存款利率定价、商业银行一再下调存款利率，建立存款招投标利率报备机制、规范手工补息、降低存量房贷利率，督促银行不发放税后利率低于同期限国债收益率的贷款、要求同业活期存款利率不明显高于政策利率等。

未来，加强商业银行资产负债利率的联动将是主要趋势。由于经济下行压力仍大，企业贷款动力不足，商业银行必须通过降低贷款利率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同时，为了保持净息差不下降，必然要进一步降低存款利率，这是未来的大势所趋。